sowar

金戈铁马剑气舒,回旋处,拾翠步摇珠

【奇异铁无差】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8)

二战集中营背景&普通人AU;友情向


作者:写起来最难受的过渡章节,末尾开启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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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没想到天气变得如此之快,白天尚且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经纠结在层层翻滚的密云之下。托尼和大家一起站在场地中央等待点名完毕的时候,风一直在紧张地拍打他的裤腿。

  以往这个时间正是熄灯的时候,此时场地上却架起了火盆。托尼其实想研究一下里面的燃料是不是那些棚屋碎片,奈何队列之间每隔十步就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卫兵。他们的瞪大的眼睛里跳动着火光,正探照灯一样在每个囚犯身上来回巡视,托尼不得不把好奇的目光摆正。


  连夜集合显然是为了赶工。

  这是托尼意料之内的事。当开始着手清理下午制造的烂摊子时,“小团伙”的成员们也终于明白了那句“迎接暴风”是什么意思。


  德军并没有针对事故找到正确的打击报复对象,他们的应对方法是打击报复所有人——将囚犯们每天的休息时间(包括吃喝拉撒睡)剥夺到只剩五个小时,同时安排了倒班轮休,牛马们将一刻不停地投入到棚屋的修复工作当中。皮鞭挥动的频率也在飙升,不论你是动作快了,慢了,亦或是刚刚好,都会收到看守的“亲切问候”。打骂不仅仅是为了榨干囚犯最后一丝力气,更成为泄愤的主要渠道——没什么比挨长官一顿狗血淋头的教训后,还要被迫放弃“黯然销魂”的良夜来做监工更令人生气的事了。


  又湿又黏的细雨飘了一整晚,与汗水混合之后悄无声息地浸湿帽子,上衣,裤子,和鞋袜。无风时候闷得透不过气来,风一吹却又叫人只打冷战。不过这些都没有对休息的渴望来得重要。斯蒂芬在清晨拖着满脚的泥巴咕叽咕叽地回到棚屋的时候,累得只想径直倒在地板上。

  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选项。最后进门的几个狱友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把狭窄的过道堵了个结结实实。有人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也许是有意识的咒骂,更有可能的则是无意识的梦呓。斯蒂芬觉得自己的眼皮跟昨天的棚屋一样摇摇欲坠。理智在困倦的漩涡中挣扎,并以微弱的声音告诉他:失去意识之前最好还是先把湿衣服脱下来为妙。


  解扣子的时候眼睛一定闭上了,斯蒂芬感觉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什么硬物上,这让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感官被迫重新工作。他环顾房间,狱友的影子已经在昏暗的角落消融,只剩下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嘿,醒醒,别这样……”

  斯蒂芬蹲下去碰碰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却被那人赶苍蝇一样扇开了这显然不会是意识清醒状态下的产物,所以他只得无奈地咽下句子的后半截,替这家伙把头上还在滴水的帽子摘下来扔在一边。

  房间里面一时间只剩下雨打玻璃的单调声音。这种时候连狭窄的蜂巢也显得空旷,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四仰八叉地占据三个人的床位来睡一觉。但斯蒂芬选择享受一小会儿久违的安静。这有些令人恍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只是站在伦敦的公寓里,看着窗玻璃上的雨水小溪一样流淌。

  他忽然意识到雨现在大了起来,而窗外还有很多雾蒙蒙的人影在泥泞里面煎熬。不是每个人都能轮上第一班休息,再一次地庆幸自己尚有幸运之后,斯蒂芬的注意力被窗外一小群人所吸引。

  并非他有意搜寻,只是他们恰巧经过。几个人抬着一卷油布正准备把场地边堆积的木材盖起来。从身形上,或者说从他鲜明的个人风格上来看,为首的人毫无疑问是史塔克。他迎着逆风,爬上木材堆——就好像船长爬上桅杆瞭望。风灌满了他的衣袖,把雨水从帽檐上吹进眼睛里,他毫不躲闪——就好像海浪撞上船舷之后,他享受飞溅的水花舔舐脸颊。史塔克抖手展开油布,然后风就驯服地把船帆鼓起来了。

  斯蒂芬通常不会使用如此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形容方式,但是史塔克可能真的有些戏剧表演天赋。

  也许吧。

  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地瘪瘪嘴。他现在得承认自己有点喜欢这家伙了,不是出于理智分析之后的赞同,而是少有的出于感情上的欣赏。撇开那些似曾相识的尖刻,旗鼓相当的骄傲,以及针对性极强的显摆,史塔克仍旧很不一样,他感情充沛又富于想象,灵感源源不绝,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阴沟里面格外出挑。也许史塔克就是那个船长,能够带他们安全返航也说不定。

  不切实际的期望冒头很快,被浇灭也很快。斯蒂芬马上提醒自己盲目依托别人是不可靠的,况且他现在怀疑史塔克是否还有后备的应对计划。原因很明显,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以这样的强度工作,不出三天就会有一大批人垮掉。


  托尼其实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也不会想到斯特兰奇那根带刺的木头居然还会给他编排一出看起来相当“英勇”的表演。

  哈皮说得对,户外除了阳光明媚,还会刮风下雨。该死的,冒雨工作简直让人无法呼吸!他揉着刚刚挨过一鞭子的手臂,哆哆嗦嗦,歪歪扭扭地从油布上滑下来,要不是索尔扶了一把眼看就要摔进泥地里。

  “拜托请告诉我计划是正义且正确的,不然我要开始后悔了。”托尼扶着索尔的肩膀重新站稳脚跟。他低估了工期的紧张程度,也低估了德军的凶残程度。

  “正义,且正确!”,索尔十分配合,甚至故意板起面孔以显得足够严肃,“但你得承认,这情况多多少少是你直接导致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怪我吗?”

  仅管托尼通过表情判断索尔只是在揶揄,但他很在意这个。现在经历的这些对于索尔来说可能只是毛毛雨,但很多别的人可以已经快淹死了。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那种自以为是地去掌舵,结果却把船搞翻的人,他的良心就忍不住开始疯狂谴责。

  “相信我,他才不在乎这个。”克林特从他傍边经过,蹲下去固定油布的一角,“我们自愿加入,就摆明了自愿承担后果。”

  “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托尼忧心忡忡地道。对于他的行动,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表态的机会,而由此导致的恶果却要大家一起承担,听起来相当不公平。

  一瞬间,托尼觉得这话说得真像那个斯特兰奇的口吻。

  “管他们怎么想呢!”

  索尔无所谓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哈哈大笑。

  这样的笑容放在昨晚算得上合情合理,略助雅兴,放到现在却非常不合时宜,马上就招致了许多道怨毒的目光。其中有几道格外锐利些,戳得托尼后脊梁直发冷。后续的工作时间中,他总觉得这些目光追在身后,雨声背后似乎也潜藏着若有若无的议论。这种阴魂不散的感觉相当令人不舒服,托尼觉得自己头上好像顶了一朵诅咒的乌云。


  而真正的乌云也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爆发出威力。呜呜的大风吹的人睁不开眼也喘不上气,借助风势之后的雨滴砸在身上像小石头子儿一样硬。更不要提那些吸饱了水之后死沉死沉的木头,现在搬动他们要多花费一倍的力气。德军监工们的雨披对这样的“枪林弹雨”也毫无招架之力,只勉强坚持了最初一个小时,之后就没人冒雨履责了——他们抽调了几个囚犯沿着墙根搭了遮雨的棚子。就算如此,棚子里面站着的也只有奥斯本长官调派过来的守备士兵而已,当差的党卫军军官们则选择缩在温暖明亮且视野良好的医务室喝热茶。


  “这该死的雨天!”

  医生办公桌后面的少尉布莱克正在百无聊赖地用鞭子抽打桌沿。雨势变大之后,他连出去撒气的机会都没有了,闷在屋里无事可干。隔壁受伤较轻的几个士兵正在病床上打扑克,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

  “少尉,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玩一把?”

  声音从门那边飘过来。布莱克知道这只是处于礼貌,他其实不太会玩牌,下属们为了不让他输的太难看总是绞尽脑汁。一局牌打下来赢家输家个个都愁眉苦脸,这在布莱克看来比任何嘲笑都更具杀伤力。

  “滚一边去!”

  黑瘦的少尉大声呵斥着,人却还是走进去。几个士兵已经恢复到了活蹦乱跳的程度,房间里烟雾缭绕,充斥着大声摔牌报点数的声音。他进来是看那个“孩子”的,这个屋里面真正意义上的病号。他的右胳膊在救援的时候被大梁砸断了,看在奥斯本长官的面子上,布莱克只得勉为其难地关照一下。

  “他有醒过吗?”

  “没有……等一下,等一下,到我出牌了……他烧得像块火炭,能醒才是怪事。”

  布莱克站在病床前,正在考虑要不要跟上面汇报一下。帕克先生情况似乎不太妙,诚如傍边的士兵所说,这可怜的家伙此刻正双目紧闭,不省人事,骨折的手臂只是被草草包扎了一下,纱布下面已经浸出脓水,脱去上衣的身子看起来汗津津的,枕头也被汗湿了一片。

  好吧,这可不是他能处理的了的,现在没人处理得了。但拿这种事去打扰萨诺斯长官明显小题大做了些,他老人家可有好几个营区的事务要处理,同时还得在报告上想方设法地遮掩塌方事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他需要做的,只是让这家伙别在自己当差期间咽气就行。

  布莱克伸手揪了一个在打牌的士兵,开口吩咐:“去给他找点药吃。”后者悻悻地从床上滑下来,犹犹豫豫的发问:“吃什么药呢,长官?”

  “退烧药……消炎药……”布莱克心不在焉地指示,注意力已经从伤患转移到牌局上,“随便什么都行……”


  病痛不单单降临在德军身上。

  连日的寒冷,饥饿,疲倦以及鞭刑惩罚严重摧残了囚犯们的身体健康。撇开一大半因为虚弱和受凉而感冒的人,那些因为伤口感染发炎而高烧不退的重症才真正令人担忧。早上的时候有人实在没能从床上爬起来,结果被赏了颗子弹彻底得到了解脱。

  随着疾病一并蔓延的,还有托尼心底日渐增强的自我怀疑和愧疚,以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眼神。

  他本来不想声张的,但两天过去之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了,强烈的不安感在大脑深层尖叫。他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负罪感的作用,但是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是一种恨和怀疑的产物,这种东西把目前的不幸都归咎到托尼头上。


  一定有人发现或者猜到了什么,并且还在到处散播这些想法——贾维斯·托是导致当前苦难的罪魁祸首。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合理解释。

  不过至少还没有真凭实据。

  这点托尼毫不怀疑,因为一旦这种猜想得到验证,他在被德军抓住枪毙之前,肯定早在睡梦中就被愤怒的狱友们拧断脖子了。


  迫不得已,托尼分别咨询了几个目前靠得住的朋友的意见:

  索尔一如既往的坦荡到令人羡慕——

  “我看你就是道德感太强导致神经过敏——他们没准只是嫉妒你的帽子好看。”


  克林特则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毫无疑问,你要倒霉了,需要招聘保镖吗?”


  罗迪还算是比较靠谱——

  “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贾维斯则给出了一个人选——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斯特兰奇?”(“不可能,上次他谈起告密就像吃了苍蝇!”)


  至于奎尔……

  “老兄,谁盯你,你死死盯回去就完了!爷们儿点!”

  ……


  托尼绝望地发现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解决他的问题。好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心里面的纠结和那些潜在的威胁,症结都在于他们当前的糟糕处境。如果他能够改变这个处境,那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是的,就是这样,他确实需要做些什么。

  实施一个新的计划,以此来挽回损失,平息怒火。

  这是他的责任,义不容辞。


***


  “嘿,走路看道!”

  托尼只觉得肩头被狠狠一推,抬头便直直对上了对方嘴里喷出的热气。他刚刚只是闷头走路,真的没注意会有人站在门口。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句子自然而然地从嘴里滑出来,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这就完了?”那人明显不买账,左右脸颊上浮着两抹不健康的红色,怒气冲冲的伸手又是一推。但这次他没能得逞,因为索尔及时出现,将托尼一把拉到了身后:“是的,到此为止吧。让大家进去睡觉。”

  也许是看清了索尔具有明显的身材优势,找茬的人果断放弃了纠缠,骂骂咧咧地进了门。托尼看着他歪歪斜斜的步子,回想起刚刚感受到的明显偏高的体温,决定更新一下患病人数。

  索尔的注意力只是在托尼身上,他的朋友最近看起来都有点蔫头耷脑的,也许是上次的心结还没解开的缘故:“你没事吧?今天都第三次了。下次再撞到别人,或者踩到脚,又或者打翻东西什么的时候我可不一定能在场。”

  托尼正踮着脚尖考虑哪个空隙足够落脚。那些直接躺在过道上就开始打鼾的人真的很碍事儿。

  “没错,第三次!这么频繁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

  “你就很不对劲。”索尔说着便把大手往托尼脑门上按,“你脸色看起来真差,不会也病了吧?”

  托尼非常敏捷地歪头躲过,“我好着呢!”,同时伸手把索尔拨得更远了些,“不对劲的是他们——”,他警惕地扫过棚屋里面休息的几个人,压低声音道,“——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报复?真的有人出卖你?”索尔扶着一层床位的边缘,瞪大了眼睛。

  “我觉得没有,”托尼说着钻进了属于他的那个小格子躺下,“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对象,而非一个真相。塑造一个对象只需要丰富的想象力,那天在场的人都可以随便挑,而我只是不幸中奖的那个。”

  “放轻松,有我站你这边儿。”

  索尔消失在床沿后,成排的木头格子一阵晃动,看来人已经跳上了最顶层的床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伸展骨架睡个好觉。


  这真的有些讽刺,托尼闭上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除了每日辛苦工作,他现在还要忍受一些毫无道理的恶意(唔……可能也稍微有点道理)。最令人头痛的是囚犯们每况愈下的身体健康,对此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一可喜的是雨现在小了很多。

  但现在几乎没人在乎雨了。刚开始或许还有人受不了总是冷冰冰湿哒哒的衣服,但是现在浑身上下的酸痛和胃里面火燎一样的感觉压倒了一切。只要能停下来休息,穿着湿衣服也可以睡觉,只要到了吃饭的时间,甚至在大雨里也可以舔干净泡成了一坨浆糊的黑面包。更糟糕的是,雨小了之后那些监工又会出来活动了。鞭子无疑是当前最可怕的东西,沾了水之后尤甚。

  乐观点,起码雨小了还是有点好处的。

  托尼想着翻了个身,用手按住了胸口,掌心下面有个地方这两天一直疼的厉害。这是由一些潜伏的金属碎片引起的。这种症状托尼已经不陌生了,自从那场意外之后他每个阴雨天都不安生。从前还有止痛药能对付,现在他无疑得学会忍耐。

  药?

  等等,如果他能搞到药品,那至少发烧感染的人就还有机会!

  但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挑战。虽然现在医务室没有医生,但是伤兵们还在,这相当于把“入室盗窃”这个选项排出了。更何况他们既没有摸清里面人的作息规律,也没有谁有开锁技能。

  直接跟德军谈判?

  想都别想。

  ……


  被索尔推醒的时候托尼吓得一个激灵。他觉得自己不过五分钟之前刚刚闭上眼,甚至没来得及想出第三个方案。要不是窗外暮色暗沉,他会怀疑那些德国佬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把所有时钟都拨快好几小时的程度。

  托尼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出来,轻飘飘地走到场地上列队,准备点名。整个过程仿佛在梦游中进行,不由得让人在心里窃喜——这意味着他又多赚了几分钟睡觉时间。但晚风吹透湿衣的感觉还是让托尼迅速清醒起来,进而他也发现今天的点名“仪式”似乎过于隆重了些。

  除了往常负责的那位德军上尉以外,今天居然有两位新人到场。其中一位是一名女士,带着软帽,撑着黑伞,筒裙下面的丝袜上已经溅了不少泥点子。托尼刚进来的时候在拍照登记的环节见过她,猜想可能是某位高级长官的秘书。另一位则是名男士,他的着装跟隶属党卫军的看守们很不一样,看起来更像守备军队的服饰,此刻正远远站在一边抽烟。


  冗长的数字朗读环节终于结束,但军官并没有安排交接,反而开始发表讲话,撑伞的女士则负责将句子翻译成英文:

  “幸运降临了!奥斯本长官大发慈悲,高看你们这些蠢驴一眼,决定给大家一个效忠帝国的机会。

  “他将聘用你们中的某些人来进行一项医疗活动。事成之后能够获得丰厚的报酬——

  随着女翻译的话音落下,发言的长官偏偏头,身后的卫兵踏步上前,手里捧了三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罐头,顶端还放了一块大大的锡纸包的巧克力。

  那些包装用的金属闪闪发光,似乎拥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场下大半人眼睛都看直了,有人甚至轻轻翕动鼻子,妄图嗅出空气中隐藏的香甜。托尼只觉得胃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双膝瑟瑟发抖,灵魂仿佛脱离躯壳飘飘忽忽地升上云端。

  这简直不是真的,他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

  喉头不自觉的吞咽,但尝到只有苦涩的唾液。托尼做个鬼脸,神志被强行拽回来。

  “啊,啊,啊——”女翻译惟妙惟肖地模仿军官的语气,“在迫不及待地举起你们肮脏的蹄子前,想清楚滥竽充数的后果。你们有一分钟时间考虑。”


  台下的囚犯开始交头接耳,这次旁边的看守们破天荒的没有制止。托尼内心蠢蠢欲动,不光是为了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罐装奢侈品,还为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室”进行药品“盗窃”的好机会。

  他怎么能够错过?

  “别!”

  一个极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托尼没有扭头,他认出了贾维斯的声音。这个年轻人可真敏感,他本以为自己把冲动隐藏得很好的。

  “大家需要药品,这是个机会。”托尼同样以极小的声音回复,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发现前面的索尔正跟旁边的人大声表达遗憾,没人注意两个人的对话。

  “鉴于您的医疗经验,我认为冲动的结果会很严重的。”

  “可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您得牢记使命。”

  “我没忘,但光凭咱俩很难实现。我需要他们,而他们需要医疗援助。”

  “如果您坚持,先生,那我可以去试试。”

  托尼震惊地扭头迅速看了空军飞行员一眼,然后别过视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技能?”

  “急救训练——至少比您多就够了。”

  “那我同样不看好。算了,我觉得你说得对,咱们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托尼把手背到背后,打了个手势结束了对话。很明显德军需要的是个更专业的医生,比如斯特兰奇,刚刚贾维斯提到“医疗经验”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个人了,也许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也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他仍旧清楚地记得那天在树林里这个人是如何竭力回避自己医生身份的。托尼一直想不通斯特兰奇这么做的原因,他这才意识到他跟这个人的接触是这么的有限,这两天昏天黑地的工作让他完全把这个人的存在抛诸脑后。而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如果他能跟他走的近一些(在捏着鼻子忍受一些不适的情况下),或许他还能劝说医生为患病的狱友们考虑考虑,现在没准斯特兰奇就会挺身而出。

  挺身而出?托尼回想起哈皮的遭遇,对自己口才的信心骤然回落,对人性所给予的厚望就更是少得可怜了。至少德军还能搬出足以砸得人晕头转向的物质奖励,而他除了哀求那人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来做别人的“救世主”之外什么都给不了。别再痴心妄想了,托尼告诫自己,他得依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困境。


  “时间到!”女翻译放下手腕,后面的一名监工甩出一记响鞭,全场顿时肃静下来。

  “报名的人请出列。”

  囚犯的队列里面微微骚动,有人左顾右盼,但并没有人走出来。点名上尉看向远处那名守备军长官,然而他只是一边用脚撵着刚刚熄灭的烟蒂,一边从口袋里再次掏出打火机和烟盒。

  上尉再次发言,女秘书随即跟上:“再问一次,报名的人请出列。警告你们可别不识抬举。”

  这时候,托尼惊恐的发现身边传来响动,扭头一看,发现这个刚劝自己别轻举妄动的贾维斯居然走出了队列。

  什么?

  这太不公平了!

  托尼顾不得回避别人,直接伸手拉住年轻人的袖子,怒目而视以示抗议:是我刚刚表达的不够清楚吗?我说过别去!

  但这样的制止行为显然是毫无威慑力的,贾维斯报以一个令人宽慰的微笑作为应答,拂掉了托尼的手。

  望着贾维斯的背影,托尼觉得自己又干了件蠢事。他刚刚是不是对药品的渴望表现的太过于迫切了,以至于让这个忠心耿耿的年轻人宁愿承担风险成全自己?随即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他怎么能够轻易地对人性感到失望呢,这简直是对贾维斯高贵品质的亵渎!

  “你认识他?”索尔这时候扭过头来询问。

  “只是打过两次交道。”托尼敷衍地回答,视线一直在追随贾维斯。一瞬间他有种跟上去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这纯粹只会添麻烦。

  有了第一个人的鼓舞,其他有志者也开始行动,点名的台子下面已经有三个人列队了。托尼瞪大眼睛辨认每个人,然后意识到,贾维斯应征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个登记时在职业问题上撒谎的人,那个“见死不救”的人,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医生”的人,这个时候居然站在了台下!

  索尔也皱起了眉头:“嘿,排在最后那个不是奇怪的那谁吗?”

  “是的。”托尼咬牙切齿的回答。他不会看错,那个大大方方站在队列最后一个的,顶着一张恼人扑克脸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斯特兰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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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没有魔法,没有魔法一样的科技,没有信息素,不是灵魂伴侣,也不是哨兵和向导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总是难度上升好几个等级。给托尼一点时间,他会知道奇奇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看重斯蒂芬。而斯蒂芬呢,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善良,围观了这么久,是时候上台了!ψ(`∇´)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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